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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就是西禁普仙的課。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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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告你父皇,告訴他,恨他是真的,愛他也是真的,和他一起生活的這些年,真的很幸福,很快樂。”

沒多久,一大隊士兵持械而至,領頭人用刀指著淺安錦念道:“抓住這個妖女!”

赫杞肆寒連忙撲到淺安錦念跟前,抱住她!,沖那隊士兵吼道:“別抓母後!別抓母後!你們瘋了嗎?母後她是仙後!她的夫君是仙皇!是平四海,鬥六主,統九宮的仙皇!你們敢抓她,是不想活了嗎?”

領頭人緩和了語氣對赫杞肆寒道:“仙皇子,這個人她是妖女,您還是和她劃清界限為好!”

赫杞肆寒吼道:“什麽妖女!她是本殿下的母後!本殿下才不要與她劃清界限!倒是你們這群豬油蒙了心的家夥!好好看看她是誰!”

領頭人見勸說無效,直接過去拉扯赫杞肆寒。赫杞肆寒緊緊地抓著淺安錦念的腿不肯放手,可是終於還是抵不過領頭人的力氣,被硬生生從淺安錦念身邊剝離了出去。

赫杞肆寒不住地掙紮踢鬧,大喊著:“放開本殿下!你這雜碎!”

幾個士兵上前去擒住了本就無心反抗的淺安錦念,將她推搡著往前走。淺安錦念臨走之前還頻頻回望她唯一的孩子,哭著道:“寒兒,你要好好活著!”

“母後!”赫杞肆寒哭叫著,卻怎麽也掙不開領頭人的鉗制,眼睜睜看著他的母後被人擒走了。

待領頭人松開赫杞肆寒之後,赫杞肆寒就飛快地跑去找赫杞淩天,他要他的父皇把這群雜碎全殺了,要他們後悔他們的無禮。

“父皇,父皇!他們抓了母後,您快去看看!讓他們把母後放了!”赫杞肆寒登上了瞭望臺,催促著正在遠眺前方的赫杞淩天。

赫杞淩天看起來有些憔悴,皺著每天,雙目裏布滿血絲,半晌,他恨恨地道:“那個女人不配做你的母後!她是妖女!你以後不準再稱她為母後!她不是你的母後!她只是個卑賤的妖女!”

☆、筆記

1.11.4

赫杞肆寒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從他父皇的嘴裏說出來的!

一直朝夕相處親睦和美的一家人為什麽突然變成了這樣?

赫杞肆寒顫著聲音道:“父皇您胡說!母後她怎麽會是妖女?您一定是被人騙了才會冤枉母後!您不要相信那些壞人!您和母後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您一定知道,母後她怎麽會是妖女?”

赫杞淩天懶得再和赫杞肆寒爭執,這突然的巨變,已經讓他身心俱疲。

瞭望臺下架起了斃靈木柴堆,淺安錦念被綁在了正中央。

刑場周圍人頭攢動,都爭相看這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奇事,來為自己平淡的生活添一點日後可以拿來津津樂道的滋味。

赫杞肆寒無力地悲傷地扯著赫杞淩天的褲腳哭道:“父皇,那是母後啊!您真的要燒死她嗎?”

赫杞淩天遙遙地看著淺安錦念,那個他曾用盡一切去寵愛和保護的女人,他從來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親自下令目視著她被處死。

淺安錦念也目視著赫杞淩天,她的發絲微微有些散亂,容顏卻是美好如初,她微笑著,眼睛完成月牙形狀,“淩天,真是很可惜,最終也沒能真正地被你馴服。”

赫杞淩天道:“行刑。”

執行者聞聲將火把扔進柴堆中,斃靈火頓時熊雄燃燒起來。

赫杞肆寒不敢去看,立刻閉上了眼睛,可還是隱隱有紅光透過眼瞼映在他黑暗的視野中,伴隨著他母後淒厲的叫聲!像動物被屠戮時那種絕望的痛苦的本能嘶叫。

那是他的母親啊!

玉暖猛得睜開眼睛,只覺得周身都是虛汗,又感到渾身冰冷,冷得讓人禁不住篩糠似的顫抖。

這真的不是什麽好的記憶。

“不要……不要……”赫杞肆寒還沈浸在痛苦的夢境中無法醒來,臉色愈發蒼白。

玉暖把手伸過去,握住赫杞肆寒的手,在他耳邊輕輕地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肆寒師父,你醒醒,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

赫杞肆寒猛得睜眼,恍恍惚惚地楞怔了一會兒,有些茫然地看著玉暖。

“都過去了,痛苦的就讓它隨著時光的流走而消逝罷。”玉暖心疼地看著赫杞肆寒,又重覆了一遍。

赫杞肆寒的眼眶裏盈起瑩亮的液體,“我母後她,不在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不管我怎麽呼喊她,她也不會再回來了……”

玉暖靠近一些,將赫杞肆寒攬入自己的懷裏,溫柔地撫摸著他後背上的長發,呢喃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在呢,有我陪著你,你不會再孤獨,不會再痛苦……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赫杞肆寒的淚印在玉暖柔軟的發絲上,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玉暖正輕拍著,感覺懷裏的人忽然一滯,而後向後撤開很遠,尷尬地訓斥道:“你不知道別人的夢話不能隨便聽嗎?”

玉暖搖搖頭,有點沒底氣地道:“沒聽過這種說法……”

“還有,以後不要隨便擁抱我。”赫杞肆寒說完,起身離開了“紫海”。

剛才抱你的時候,感覺你很受用的啊……怎麽翻臉不認人呢……

不管赫杞肆寒是什麽態度,自那一天起,玉暖對他比以往更加體貼和親護。因為玉暖知道,肆寒師父身體裏有一座冰冷的心房,心房深處的角落裏封鎖著一個五歲的小肆寒,那個小肆寒失去了母親,需要人安慰。

赫杞肆寒的傷口恢覆了一些,玉暖也就得正式覆課了!

玉暖惴惴不安地拿著筆記坐在教室裏,筆記已經盡力去抄了,可是西禁的筆記實在是太多,還要求抄一百遍,她實在是無能為力,只抄完了一半左右。

西禁普仙應該只是嚇嚇玉暖罷,不會真的要廢她三重靈力吧?之前也有別的男徒向她告過假啊,也沒有見她說過要廢誰的靈力啊!

但願吧,玉暖只能暗暗祈禱。

西禁還是老樣子,掛著一張刻板暗黃的臉,兩根竹竿似的腿帶著風跨上了講臺,直接就對著玉暖道:“玉暖,你抄的筆記呢?”

玉暖硬著頭皮把自己抄的厚厚一打紙交上了講臺。

西禁很隨意地嘩啦啦翻了幾下道:“筆記潦草!你態度極其不認真!”

可是,她連數都不數的嗎?難道不是應該先看看字數夠不夠嗎?隨便看了看就說寫得不好,擺明了就是一副就算我不看你也是態度不認真的找茬架勢!

“實在抱歉,西禁普仙,這段時間,我身體實在不舒服,握筆不穩,所以字跡不太規整,還望您諒解。”玉暖壓著氣誠懇地道。

“借口!”西禁細長而無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玉暖,道:“分明是借口!我們陌溪一直都以培養弟子堅忍心性為己任,你連這點苦都受不了,出去說是來自陌溪,都會讓我們陌溪蒙羞!”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明明是找茬還說得那麽冠冕堂皇!你為人師表學得最嫻熟難道就是把自己所有的自私行為以一種不可褻瀆的高尚說辭講出來嗎?

我才替你蒙羞!

玉暖覺得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差,但是還是強忍著道:“抱歉,是弟子太過脆弱了,弟子以後一定註意,再不回像現在這般,一定會更加嚴格地要求自己,培養自己吃苦耐勞的堅韌意志。”

“以後?以後可就晚了!”西禁本來就下抑的嘴角此時落得更低,一張長臉比鞋拔子還死板還冷硬,“這次不給你一些教訓,你是不會記住的!依本仙看來,需廢你三重靈力你才會記住!”

玉暖怒得向後退了一步,道:“您這樣做未免就太過分了吧!誰還沒有個大病小情?生一次病就要廢掉三重靈力!您這分明就是壓榨剝削!”

“就是啊!”黃花花也站了起來,氣憤地道,“我看您就是有私心,有意要整治玉暖來順遂自己的心意!為人師表怎麽能這樣任意妄為?您這樣真的是有悖師道!”

西禁大怒,暗黃的臉變得暗紅,仿若男子般粗啞的聲音份外難聽,道:“一派胡言!本仙明明是正風氣,提正骨,倒叫你們這些存了歪心思的丫頭說成這樣!你們簡直大逆不道!”

“西禁普仙,說這樣的話,您難道不心虛嗎?”黃花花立刻反駁道,“桃生幾約每天都晝伏夜出,幾乎沒有來上過幾節課,您什麽時候懲罰過他?不但不懲罰,還每次見到他都面含喜色,有什麽難得的法術書籍也會先給他閱讀,您這樣厚此薄彼,憑自己的喜惡處事,不覺得有失公允嗎?”

西禁十分氣憤,卻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麽話來反駁,幹癟的胸膛一起一伏,好像一條被撈上岸的半死魚。

講室裏的空氣久久地凝滯著,半晌,西禁才道:“桃生幾約他天賦異稟,更習慣於自修,本仙才特許他不必每次課都來聽,可你們倒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本仙,太讓本仙失望了!本仙看你們的本事大得很!這課也不必本仙來教了!你們那麽有能耐,都自修罷!”說完,西禁怒氣沖沖地離開了講室。

西禁一走原本安靜得可怕的教室,頓時浮上來一層竊竊私語。

這裏的待遇那麽好,西禁不可能是真的不打算授課了,根本就是有意想讓玉暖難堪,給玉暖扣上一個不懂尊師重道的帽子。至於她說的什麽桃生幾約更習慣於自修才是一派胡言,玉暖之前問過桃生幾約,他說不為什麽,就是懶得上西禁的課,不想看見她那張了無生趣帶我臉!

簡直氣死玉暖了!

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去找西禁普仙賠禮道歉罷!”講室裏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緊接著很多聲音都伴隨著一起湧上來。

“去找西禁普仙道歉罷!”

“快去找西禁普仙道歉!不然就因為你們兩個人,我們都聽不了課!”

“我們還期盼著早日學有所成呢!希望你們倆不要做害群之馬!”

……

“都給老子閉嘴!”桃生幾約突然沖了進來,拎起一個板凳,重重地砸到講桌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吵吵什麽吵吵?想待著待著,不想待著就滾!再吵吵把你們的舌頭割下來餵狗吃!”

此言一出,眾弟子都噤了聲,連忙低頭裝作在看書,大氣也不敢出。

然後桃生幾約走到玉暖跟前,道:“你,跟我出來。”

桃生幾約走到門口,回頭看,玉暖還站在原地,沖她吼道:“楞著幹什麽?出來啊!聽不明白話啊!”

玉暖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跟著桃生幾約出去了。

“怎麽回事啊?”在沒有人的僻靜處,桃生幾約這樣問玉暖道。

“沒事。”玉暖覺得自己的犟挺可笑的,可是她就是不想說,不想得到桃生幾約的關心,不想倚靠他什麽也不想欠他什麽。

桃生幾約立刻就炸毛了,碩大的淡粉色眼睛往這邊一瞪,淚痣變得更加顯眼。他咬了咬牙,朝玉暖這邊靠近。

桃生幾約太暴戾了,玉暖的第一反應就是:他要打我!就本能地連連後退。

☆、落定。

1.11.5

推著退著,背部就頂到了假山,退無可退了,玉暖只能瞪著眼看桃生幾約向她逼近。

桃生幾約慍怒的臉越來越近,在與玉暖只有兩指之間的位置挺住,就這樣瞪著她。

玉暖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剛上升到八重二層,真打起來,就算我打不贏你也能傷你三分,我……我可不怕你!”

桃生幾約沒說話,而是轉了方向進了講室,站在黃花花跟前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桃生幾約離開沒多久西禁就回來上課了,還沒好氣地對玉暖道:“還站著幹什麽,進來上課啊!”

玉暖走進講室,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下課之後,玉暖煩得拿自己的頭磕桌子,早知道就讓西禁廢她三重靈力好了,好過讓桃生幾約幫她解決,這下可好,欠桃生幾約的人情讓她拿什麽還哪!

下午,玉暖收到了一份喜帖。

蕭然和蕭雨瑩的喜帖。

蕭然要和蕭雨瑩成親?

怎麽會這樣的,他明明……明明對蕭悅……

第二天,玉暖和被邀請的眾人一起去了蕭然在凡間的宅院。

這裏張燈結彩,喜氣滿堂。

蕭然一身喜服站在宅院大門口,眉開眼笑地迎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熱鬧地寒暄著,來者不拒地收納著許許多多的祝福。

玉暖和黃花花拿著喜帖和賀禮走上前去。玉暖笑著道:“恭喜。”

蕭然沒有和玉暖寒暄,只是沖她頷了頷首。

玉暖放下賀禮,步入了院內。

也許,再堅韌的深情也敵不過有緣無分命運蹉跎罷!

喜宴之上,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吉時到,新郎新娘牽著喜結拜天地。

喝得半醉的蕭悅站了起來,大聲道:“蕭然!你不要和她成親!”

本來熱鬧的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蕭然不悅地皺了皺眉道:“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蕭悅哭著,幾乎是耍賴般地大聲道:“我叫你不要和她成親!你聽到沒有!我叫你不要和她成親!不要和她成親!”

玉暖走了過去,攙扶蕭悅道:“走,我們出去吧,我給你泡一杯茶喝。”

蕭悅用力地甩開了玉暖,固執地看著蕭然道:“蕭然!你不要和她成親!你說呀!你說,你不要娶她!你告訴她,你不喜歡她,不要娶她!”

蕭然的喉結動了動,看著蕭悅,有些費力地開口道:“蕭悅,你聽清楚了,我要娶她,我要和蕭雨瑩結為夫婦,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你不要再糾纏不休了。”

蕭悅怔了一會兒,低下頭,又昂起來,道:“好。”

大酒槽立刻站起來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大家該吃吃,該喝喝,新郎新娘該拜天地拜天地。”

大廳熱鬧的聲音瞬間回攏,將剛才的寂靜吞沒。

蕭悅一個人在無盡的喜樂交錯之中,緩慢僵硬地退場了。

玉暖想追上去看看,卻被黃花花按住了。

“你讓她自己待會兒吧,萬一……萬一……蕭然回心轉意呢?”黃花花難得地沒有譏諷蕭悅。

玉暖覺得也有道理,可是,讓蕭悅一個人出去,總是有些不放心。

等到夫妻對拜的時候,蕭雨瑩曲腿欲跪時,蕭然突然上前扶住了她,道:“對不起……”

蕭雨瑩一滯,擡手掀開了蓋頭,嬌艷的紅妝也不能讓她看起來喜悅一些,“你還會回來嗎?我可以等你……”

蕭然道:“別等了,我第一次勸你不要再等的時候你就不該等了。”

蕭然轉身欲離去,蕭雨瑩拽住了他的袖子,眼淚沖散了臉上的脂粉,“可是……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來……我……我什麽也不在乎,只要……只要……”

蕭然輕輕地將蕭雨瑩的手拿開,沒有再停留,徑直離開了。

蕭雨瑩就那樣在原來位置站著一動不動,就算下人已經開始撤酒席了。

大酒槽走到蕭雨瑩身邊道:“丫頭,走吧,回去歇一會兒,在這兒站著累。”

“不,”蕭雨瑩堅定地道,“他說他可以娶我的,我等了這麽久他才松口答應娶我的。我要等,等他回來娶我。”

歡笑散去,杯盞不再,新娘卻依然巋然不動地站在大廳裏,望著門口,等待著她的新郎能早些歸來。

玉暖走到她跟前道:“有一百多年了吧?”

蕭雨瑩訝然地看著玉暖。

“從你第一次為他流淚開始,到現在有一百多年了吧?”玉暖補充道,“這麽多年了,眼淚還沒有流盡嗎?為什麽不放棄?你明明知道,他的心不在你這裏啊!”

“我不在乎他的心在哪裏,只想陪在他身邊,他和蕭悅沒有可能了,我要等到他向命運屈服,成為他的妻子,長長久久地守著他。”蕭雨瑩毫無悔意。

“不在乎嗎?”玉暖問道,“那為什麽會哭泣?”

蕭雨瑩假裝不在乎的盔甲立刻破碎了,痛哭道:“不然你要我怎麽辦?在乎又能怎麽樣呢?誰讓我放不下?誰讓我喜歡他?我只能妥協……不然又能怎麽辦呢?”

黃花花過來往後拉玉暖道:“你別說她了,她已經夠難過了。”

唉,我就是不想讓她以後一直這麽難過才說她的啊,可惜……好像沒有什麽用。

最終,新娘也沒能等來她的新郎。

玉暖和黃花花回到陌溪的時候,蕭然抱著滿身是血的蕭悅跪在“江月不曉寒”門前。

玉暖趕緊過去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她想不開,一個人跑到了山裏,我尋到她的時候她碰到了妖魔……”蕭然無力地道。

赫杞肆寒將門打開,讓蕭然他們進去了。

赫杞肆寒盡力為蕭悅療傷,雖然挽回了她的生命,可是也無法改變她就此失去生育能力的悲劇。

蕭然日夜守著蕭悅,當蕭悅醒來的時候,他卻也露不出喜色,道:“我想要送你一世幸福安寧。現在,你讓我怎麽辦?你告訴我,現在你讓我怎麽辦?本來,你可以忘記我,嫁一位良人,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現在,你讓我怎麽辦?現在,我拿什麽給你一世的幸福安寧?現在,我用什麽來填補你老去時的寂寞空虛?”

“對不起,”蕭悅虛弱地道,“我擾亂了你的婚宴,攪散了你的親事,我……我沒想到你會去找我……對不起……對不起……”

蕭然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喜宴上鬧出那麽大動靜,再不離開蕭家人說不定就查到蕭悅這裏來了,他們若是發現了蕭悅,一定會將她挫骨揚灰。

蕭然拜托玉暖奪去玉暖的記憶,玉暖嘗試了幾次之後,終於奪去了蕭悅所有的記憶。

蕭悅醒來的時候蕭然已經離開了。

“我是誰?”蕭悅醒來迷迷糊糊地問玉暖。

“蕭悅。”

“哪個悅?”

“心悅的悅,有人希望你日日心悅。”

“我有家人嗎?”

“有,你有一位慈祥的父親和一位溫柔的母親,還有寵愛你的九個哥哥。有人說你前一世顛沛流離,希望你這一世享受一輩子的幸福安寧。”

蕭悅結束了她的交換生活,離開了陌溪,回了陌溪二院。

黃花花在玉暖面前來回扭著她圓滾滾的腰大聲道:“玉暖,你真的沒發現我瘦了嗎?你仔細看看!我的腰明明細了好多!”

玉暖瞪大雙眼,聚精會神地盯著黃花花道:“腰?腰在哪裏啊?我怎麽找不到?我怎麽感覺你的腰比赤腳大仙的鞋還難找?”

黃花花作勢就要來掐玉暖,惡狠狠地道:“我要掐死你!”

玉暖一邊被折磨一邊身殘志堅地道:“別生氣,別生氣,我在努努力,找上個十年八年的也許就能找見你的腰了!”

“玉暖,你可以留遺言了,說吧,你的錢都在哪裏放著,要我轉交給誰?”黃花花像閻王爺一般對玉暖下了判令。

大酒槽又喝得醉醺醺地過來了,皺巴巴的臉紅彤彤的。

黃花花和玉暖立刻停戰了,賤兮兮地湊到大酒槽跟前道:“大酒槽普仙,您說實話,您是不是喜歡食肆裏那個做飯的大娘。”

大酒槽不說話,就抱著酒罐子呵呵呵地傻樂,笑了好長時間,才喜滋滋地道:“不告訴你們!”

玉暖和黃花花賊賊地對視一眼,然後哈哈大樂起來。

又到了讓人舒心的休息日了!赫杞肆寒的傷也好了,玉暖收拾收拾要回宮去嘍!去見她最最最最最最最可愛的小雞仔!

上一次在的時候還是冰天雪地的妖王宮現在已經是百花齊放春意蓉蓉了。

玉暖一回宮就先去“曦晨”裏找小雞仔。

“小雞仔~朕回來了,你怎麽不外出接駕?”習慣了小雞仔一向的熱情似火,這突然之間的冷漠讓玉暖適應不過來。

小雞仔坐在那裏,不高興地撅著嘴。

“怎麽了呀?小雞仔,誰惹你了?”玉暖趕緊過去關心道。

“還能有誰?當然是妖王陛下您了!”小雞仔不悅地道。

☆、舊人

1.11.6

“朕怎麽了?”玉暖一臉懵,她做什麽對不起小雞仔的事情了嗎?

“您還說,您被抓走之後,新子不知道多擔心,結果您可倒好,留了個信就沒回來了,過年到現在這麽久也不回來看看!”小雞仔氣憤地道,頗為幼稚的臉上顯示不出任何威壓,反而顯得特別可愛。

玉暖過去捏住小雞仔的臉往兩邊扯,把他細嫩的臉扯得變形,道:“小雞仔長大了,翅膀硬了啊!都會生氣了!厲害了厲害了!你真棒!”

小雞仔的臉受著玉暖的鉗制,只能兩個眼睛珠子在眼眶裏亂滾,含糊不清地道:“放開我!放開我!我的翅膀有沒有長在臉上!您捏我的臉幹什麽!”

玉暖哈哈大笑,松開了小雞仔的臉,摸了摸他的頭道:“還生氣嗎?朕的小雞仔?”

小雞仔撅著嘴不說話。

玉暖又伸出她的魔爪把小雞仔還不長的頭發□□得亂成一個大鳥窩,“不生氣了,不生氣了,揉一揉,不生氣!”

小雞仔終於不堪玉暖的□□,躲開了道:“新子不生氣了,不生氣了。”

“嘿嘿,”玉暖賤賤地笑著道,“這就對了嘛!”

鬧夠了,擊新子正色道:“妖王陛下,西傑和既連若起了爭執。”

真是夠鬧騰的,在陌溪就夠鬧騰的了,回到宮裏也不能省心,真是讓人頭大。

玉暖嘆了口氣,問道:“為的是什麽哪?”

“西禁要翻修他的‘儀和矜’,向既連若管轄的財政司索要銀錢,既連若說他的‘儀和矜’建了還沒幾年,不需要翻修,內宮一向奉行勤儉,望西傑不要盡奢極欲,西傑說既連若自己把銀錢都用到他所管轄的宮娛司,整日浸淫於聲.色之中,帶壞宮中風氣,還說……還說……”擊新子面露難色,不好再說下去。

“還說什麽?”玉暖不禁皺起了眉頭,接下來的恐怕不是什麽好話。

受到了玉暖的鼓勵,擊新子低低地道:“還說既連若有龍陽之癖,慣好圈養孌童!”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玉暖頭疼欲裂,後宮就是事兒多……她不禁又想起了諾何,他在的時候,這裏從來都沒出過什麽亂子。

玉暖盡量冷靜,好好地思考了一下如何才能將這事平定下去。

前思後想過後,玉暖召集來西傑和既連若,駁回了西傑翻修“儀和矜”的請求,並且限制了既連若投入在宮娛司的花銷,勒令他們一定限度以上的花銷必須向玉暖上報。同時,將“儀和驕”和“儀和矜”的侍仆互換了一部分,以便他們兩個互相監視。

關於既連若圈養孌童的說法,玉暖警告西傑不要造謠汙了王家名聲,又單獨留下來既連若話裏話外地敲打了他一番,希望他能收斂一番。

處理完這些,玉暖只覺得身心俱疲,只想睡覺。

醒來,玉暖摸著她無名指指甲上的楓葉紋路,出神地想道:阿楓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臨走的時候,擊新子格外依依不舍,道:“您下次什麽時候回來啊?”

為了讓擊新子的生活更充實,也為了鞏固王權,玉暖不厚道地利用了擊新子最後一點剩餘價值,她讓擊新子帶人編寫了一部歌頌王權的書,大肆傳揚和教授,以一種近乎宗教信仰的方式讓所有人對王權信服達到最高點。

此時玉暖叮囑擊新子道:“很快就回來了!朕交給你的任務,你一定要好好完成哪!”

“嗯!”擊新子信心滿滿地點頭道,“放心吧!妖王陛下,新子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回陌溪的路上,玉暖聽見灌木叢中有異動,有一個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

“水……水……”

玉暖帶著好奇走過去,撥開遮攔,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玉暖冷笑著道:“好久不見。還真是像你說得那樣‘後會有期’啊!”

諾何毫無血色的臉上滿是痛苦,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他無力地望著玉暖。

玉暖幸災樂禍地蹲到諾何跟前,道:“真的是風水輪流轉哪!一向老謀深算的諾何大人也有今天哪!這是不是老人常說的‘人算不如天算’?”

諾何已經沒有力氣反駁,轉動眼眸都很吃力,呼吸也斷斷續續。

這個時候,真正的統治者就該殺了諾何以絕後患,諾何這個人,野心勃勃,從來就不屈居人下,無數的史例都告訴玉暖,這個時候就該殺了諾何,打散他的魂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永絕後患。

可是,玉暖的婦人之仁還是主宰了她。

玉暖看了看諾何鬢角的妖紋,靈力被打散得沒剩多少了。

那就少得更徹底些吧。

玉暖將右手食指伸向諾何的妖紋試了一下,他現在虛弱得沒有絲毫防禦能力,靈力渙散得像一團散沙。玉暖凝神,將他的靈力吸了過來。

赫杞肆寒不許玉暖修魔道,卻管不著她的妖靈。

這下,諾何徹底成為了一個廢人,不可能傷得了玉暖了。

確定自己不會被諾何傷害之後,玉暖拿出自己的水袋,扶起諾何,餵他喝了一點水。

諾何幹裂的嘴唇的到了期待已久的濕潤,可是喝得太急禁不住咳嗽起來。

“慢點,”玉暖嗔怪地道,“沒人和你搶。”

待諾何稍微緩和了一點後,玉暖將他扶了起來,扶上了前面不遠處前往陌溪的大船。

安置好諾何之後,玉暖問他道:“諾何,你總算計別人,怎麽有一天也被別人算計了,說說唄,怎麽回事啊?”

諾何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呵,這麽有骨氣?”玉暖調笑他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我要是高興的話,會對你好點,要是不高興……嘿嘿。”玉暖陰險地笑了笑,“上次是誰解我的外襟還說要讓我生不如死來著……我該怎麽好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諾何好像沒有玉暖那麽大的求生欲,沒有說話。這就沒意思了啊!他不反抗不求饒玉暖折磨他還有什麽意思?

哪知良久,諾何笑著道:“好啊,你隨意,讓我好好感受一下你怎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很期待。”

這下玉暖沒嚇到他反而把自己鬧了個大紅臉,結結巴巴道:“我再考慮考慮應該以怎樣的姿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你等著……你別以為我不敢!”

諾何笑著道:“我不怕你敢,就怕你不敢!”

這個諾何,還是那麽沒有節操!

玉暖轉移話題道:“諾何,你到底怎麽回事?我師父……你主子呢?你傷這麽重他不找你嗎?”

諾何的眼睛裏閃過仇恨的毒光,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他灰飛煙滅!”

呵,鬧翻了啊!

翻臉比翻書還快……

師父怎麽諾何了啊?

在玉暖的記憶中,師父不是那麽陰險的人啊!

論印象的話,玉暖還是覺得諾何更陰險一些……

“因為什麽啊?”長路漫漫,玉暖忍不住一邊掰著橘子一邊八卦起來。

尤其是關於她師父的八卦。

也許,也許,玉暖可以順著諾何這條線找到她師父。

盡管她師父已經不認識她了……

諾何的眼珠抖了抖道:“因為……他發現我才是絞天魔洲的太子。”

玉暖剛放到嘴裏的橘瓣立刻卡到了喉嚨,她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麽狗血?

不……諾何的話不能全信……

狡詐如諾何,他怎麽會輕易那這種驚天秘密告訴玉暖?

一定有所圖。

果不其然,諾何說出了他的意圖:“只要你能助我回歸絞天魔洲,見到我的父君,以後只要陌淩妖洲需要,我絞天魔洲必定鼎力相助。”

真是誘人……

可是玉暖才不相信諾何,他現在不過是向玉暖編織了一個虛無誘人的報酬,並沒有什麽實際付出,分明是想空手套白狼,想得倒美!

“真是好笑,我憑什麽相信你?你說你是絞天魔洲的太子,我還說我是赫杞仙洲的皇女呢!這種話誰都說得出來,是事實的可能性又能有多少,你還是安分一點,讓你那三寸不爛之舌好好歇一歇罷!”玉暖無情地譏諷諾何道。

諾何還想說什麽,但是又咽了回去,不再言語,看著上空,陷入了沈思,過了很久又道:“那你領我回來做什麽?別跟我說你是一時不忍心,你也是無利而不往的人。”

本來玉暖沒想要怎麽樣,只是看他落難,而自己的生命也沒有受到威脅的時候,婦人之仁占了上風,想留他一條命罷了,他這麽說倒是提醒了玉暖。

“當然,你可知道你現在妖基盡毀,已經無法上升,甚至連靈力也鎖不住?”玉暖先問諾何道。

諾何眼中閃過一抹痛色,閉上眼睛,又睜開道:“我知道。”

“但你卻有治世之才,何不為我所用,替我鎮守陌淩妖洲?”玉暖說出了她被激發出來的意圖。

☆、向陽

1.11.7

諾何想了想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玉暖想了想道:“有,你還可以趁我不註意非常有骨氣地跳進外面的海裏淹死自己,不是有句老話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諾何被玉暖故意地浮誇逗笑了,道:“還有一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諾何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去死?”

“好,有志氣……”玉暖這麽誇諾何的時候,也有點心虛,她根本沒有信心能真的馴服諾何,就算諾何妖基盡毀,玉暖也不敢保證他不會卷土重來,可是,玉暖又不甘心,她想要努力征服諾何,要諾何為她驅策。

也許這就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罷。

玉暖把諾何帶到“江月不曉寒”的時候,赫杞肆寒驚訝得許久才說出話來,“這個人……不是當初擄走你的那個人嗎?你怎麽還帶他回來?”

玉暖從未向赫杞肆寒透漏過她是陌淩妖洲妖王的事情,也暫時不想透露,所謊話張口就來,道:“他以前是被人控制了!是有苦衷的!絕非他的本意。”

赫杞肆寒反問道:“你怎麽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嗎?”

玉暖才不信他呢!

“因為上次他有幫我留下暗號,救我的人才一路尾隨,我留的信就是給救我的人的!”玉暖瞎編道。

赫杞肆寒勉強相信了,可是看諾何的目光還帶著許多敵意,道:“就算他沒有害你,那你就可以把他帶到‘江月不曉寒’嗎?玉暖,你未免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罷!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江月不曉寒’已經成了你的領地了?”

“肆寒師父,”玉暖懇求道,“他以前待我一向很好的,如今他有難我不能不救他啊!您醫術高明,就請您救救他罷!”

“我為什麽要救他?可笑。”赫杞肆寒道,“我看起來像善男信女嗎?”

“肆寒師父,您就當幫幫我罷!”玉暖可憐兮兮地懇求赫杞肆寒道。

“你是我什麽人啊?我憑什麽要幫你?”赫杞肆寒冷漠地道。

“我……我不是您的入門弟子嗎?”玉暖有些茫然了,她還以為她和肆寒師父已經很親近了呢,原來只是她以為而已,這臉打得好疼。

“入門弟子又怎麽樣?”赫杞肆寒的語氣冷漠得好像玉暖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一樣,“我和你親近到你可以隨便帶人回‘江月不曉寒’的地步了嗎?”

“我……”玉暖啞口無言,尷尬得進退不得。

諾何卻嗤笑了一聲,仿佛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般,這個時候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嘲笑玉暖的自作多情。

“好。”玉暖的臉也垮了下來,把心一橫道,“您不管就不管吧,我自己想辦法!”

赫杞肆寒這下又是一驚,他本以為玉暖會厚著臉皮賴他賴到底,而且也沒想到玉暖居然會給他臉色看。

玉暖扶著諾何原路返回,她打算先出了陌溪把諾何安置下來再說,她現在不能回陌淩妖洲,時間來不及,她不能逃課,省得西禁又要廢她靈力。

“嘿,妖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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